战场无快乐

不定期产出

团团/生死线 船泊祭旗坡·壹 (团孟何)

时间线是太平洋战争爆发,何莫修从美国气艇跳海里放弃回美国选择留在四道风,刚好对上祭旗坡迈克鲁汉和柯林斯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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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过后山林里暑气散尽,温度几乎是分分钟下降,何莫修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跟着身下的船一块倒了下去,溅起大片水花,他狼狈地爬到岸边,眼花缭乱的枪声中,衣服已经被拉出好几道口子。才将将抬眼,一把银色的刀光耀得刺眼,紧接着后背传来一声惨叫,他回头找早已消失不见的高昕,就见日本兵瞳仁一暗,直挺挺地倒在自己身上,在失去意识之前,他听到血液在身体里奔流的声音。


何莫修再次醒来是在两天以后,他其实早该醒了,只是前几次醒来时都会被孟烦了不小心“碰到”伤口晕血而再次昏过去,后来死啦死啦瞧出了端倪,让孟烦了滚出三米之外才让他没法继续下毒手。


何莫修是个话痨,还是能把人逼疯的那种,他眨巴眨巴眼睛,没出息地把嘴张成了“O”形,这是他第二次见到死啦死啦,来这里之前,他刚从美国游艇上跳下海,再之前,他刚制作完原始炸药炸掉了欧阳的婚房,再更早是待在高uncle家里准备偷渡出国。何莫修第一次见死啦死啦的时候沽宁刚失守,他在一个窄巷子里遇到龙文章,身边站着的就有死啦死啦,那时候他还叫百里渡。地球有多大,何莫修很清楚,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的相遇几率是多少,他张嘴就能说出来。


“百里渡,我要找四道风,你知道他们吧?我和他们是一起的,弟兄们在一起很重要,比往下做什么都重要  。”何莫修的眼睛亮晶晶,笑容一闪一闪。


死啦死啦看着他,胸口一会儿满一会儿空的,来来回回脑袋里一片空白。孟烦了愣了半响,看着这个和自己面容相似却又衣着得体的人,按着胸前的枪使劲撑起身子回头问死啦死啦:“怎么着?我再给他恁晕了?”


死啦死啦站在木板房里掏了掏耳朵,何莫修的眼睛亮得刺眼,鼓着腮帮子看上去可爱至极,但回头一看孟烦了,就显得有些可笑了,:“啊?……四道风啊……”死啦死啦故作惊讶道,推开孟烦了走到何莫修跟前,从手里的包装纸中拿出两颗磺胺,捏着何莫修的下巴就送进去。


何莫修不明所以,但还是努力将药吞了下去,苦的皱起了眉,小身板歪了歪:“你不会不知道啊…龙文章你总归认识吧?…”


孟烦了好奇问道:“什么四道风?哪个龙文章?”


死啦死啦继续装傻充愣,一番沉默后孟烦了实在忍不住了,将手里的枪往死啦死啦身上一扔,下一秒就失控:“你就闷着吧,有本事一直闷着,闷死你才好,小太爷明白了,让姆们跟着你上赶着去救这个色儿的孙子,狗屁的龙文章,你他妈就是一骗子!”孟烦了冲着死啦死啦咆哮,又转过头嫉恨得看着何莫修。两天前他们刚从和顺回来,死啦死啦萎靡不振了仅有一天便继续带着人渣们上蹿下跳,小书虫子的死给孟烦了留下难以磨灭的心病,于是他成天患得患失,只是有时候什么东西想多了,反而就越会担心成为现实。他们头一次走出禅达,死啦死啦只带了迷龙不辣丧门星和孟烦了,五个人在人烟稀少的林子里喂虫子,死啦死啦也不告诉他们干啥,直到枪声四起,死啦死啦肩上也中了一枪,慌乱间孟烦了想扯着死啦死啦往回跑,却抓了个空,再回头就见死啦死啦怀里多了一个人,霎时一片红,抬眼一看差点以为是自己死他怀里了。


何莫修被看得很不自在,他的眸子暗淡了一下,他想他总在赶路,躲到哪里都会被翻出来,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他总在适应,说服自己没有陪伴的旅途也终将融入这片土地,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只是选择留下后随之而来的是潮水般汹涌狂袭的孤单和茫然,:“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四道风们……不会抛下我的。”何莫修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死啦死啦,他凝重的就像一块沧桑的巨石。


死啦死啦僵硬的面容抽了两下,淡淡地道:“伤好了就送你走。”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


何莫修松了一口气,继而对孟烦了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谢谢你们救我,我一定会报答你们。”


“哈?”孟烦了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何莫修,突然有种不可思议,不切实际的情绪涨满了他的脑海,这样的情绪只有在他见到张立宪时候才会出现,他想,他真年轻。他又想起死啦死啦见到何莫修时的那个眼神,那眼神像是看到了人间最纯真的东西一般,孟烦了说,天真。


“我不叫天真,你可以叫我何莫修,我……”何莫修还想说什么,但显然孟烦了没有兴趣听,他瘸着腿朝门口走,何莫修就追了上去,:“你呢,你叫什么名字?我们长得好像啊。”


孟烦了没回答何莫修的问题,继续往前走。


“我是不是被你讨厌了?”何莫修快步走到他身边:“如果我说错了话,我跟你道歉。”


孟烦了侧过头扫了他一眼,于是何莫修像是受到了鼓舞。:“从生物学上来讲,世界上确实存在两个没有血缘关系却又一模一样的人,这得益于我们的基因组成,从源头来看……我们可能是一个祖先,所以我们应该算是家人了吧?”


孟烦了的心脏因为“家人”两个字猛地一紧,瘸着腿的人总比没瘸的人走路困难,就像满身虱子的人看起来总比光鲜亮丽的人苍老一样,再往前走就能看到人渣们了,孟烦了停下来想了想,说:“离我远点。”


死啦死啦回来的时候热情的像个疯子,这一切源于虞啸卿派发来的两位美国人,一个上尉和一个中士,人渣们远远的看着柯林斯从车后座上搬着东西,死啦死啦一下午不在,这会儿何莫修和孟烦了的关系更近一些,也可以说是何莫修单方面认为的,因为孟烦了不让他靠近,所以在死啦死啦回来后他寸步不离地跟着,并以一种特别渴求的目光看着死啦死啦。


“传令官过来!”死啦死啦郁郁地走进木板房,手里捣鼓着人渣们倾尽所有才凑出来的两盒烟,那是打算送给美国军官的见面礼。


“我们越来越像马戏团啦,我们连美国人都有啦!”孟烦了说,何莫修在身后吭哧着低下头不出声。


“嗳,我记着你也是美国人吧?”死啦死啦冲着孟烦了身后的何莫修笑:“能告诉我怎么和你们的人打交道吗?”


何莫修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死啦死啦会这么问,他很想说一句他是中国人,尽管他有一大堆的护照却没有一个是中国,他开始想念当初毅然决然从美国气艇上跳下去时那前所未有的踏实和爽快,因为他终于理解了身处于水深火热中的国人同胞,他知道身边的人是他的弟兄同志生死之交。船泊祭旗坡,全世界幸或不幸的人都各自抱成了一团,何莫修依旧像孤独的浪子,而他是那么渴望被接纳和认可。


“您当会说两句洋话就搞的懂洋人?我老爹塞了我一肚子用不上的学问,除了做人。”孟烦了坐下,给狗肉挠着痒痒,他对何莫修根本不感兴趣。


“他们……他们是讲道理的”何莫修小声说,:“ 美国人派来的军官会带给我们最先进的技术,只要我们请教…我想他们会帮我们的…”


“你吃错药了吧?”孟烦了说,:“谁也帮不了我们,一支把自己国家都丢了的军队,这种债别人能帮着还吗?用不着捧美国人臭脚的,捧也没用,他们只是来做点儿军饷里的事情,人家住帐篷,因为不想跟咱们有军饷之外的交情。”


“别对够不到的东西想得太狠。”何莫修辩解道。


死啦死啦只好苦笑,:“以后的美国钢铁没咱们的份儿啦!”


听不懂英语是件快乐的事,死啦死啦像个与本团无关的流浪汉一样逗着狗肉,迷龙和全民协助那场闹剧让孟烦了感到羞愧,人渣们叠在一块看着热闹,何莫修想问死啦死啦什么时候送他回去,却又心悸于死啦死啦身边的狗肉,于是他只好蹲在孟烦了旁边低声问,:“烦啦,百里……哦龙团长,你们叫他死啦死啦,这是为什么呢?”


“想让他死。”孟烦了一字一顿冷清地说。


“可别死!”何莫修惊呼着捂住孟烦了的嘴,两只眼睛朝周围溜了溜,确定没人看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怎么能说是死呢?死是这一生最后一门学问 。 ”

孟烦了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顺势推开何莫修的手,“大博士哎,是大博士吧?假洋鬼子先生,您看看您脚底下这片地儿,这是我的国家,一个尸横遍野的废墟,一群永无止境的炮灰。”


何莫修却没有要停的意思,:“你们……我们打这场仗的目的其实就是从没有家到有家。”他伸出手指了指死啦死啦,问:“他对你很重要吧?”


孟烦了屏住气不搭话,何莫修就像猜到了他的心事似的,:“我很孤独,一直都是这样,我同事说我的家是在火星上的,我跑了大半个地球,这个地球上离我最近的人,是高伯伯和小昕,也许还有欧阳,可他们都有彼此所依赖的人……烦啦……我真羡慕你。”

天真是我的装甲,现在装甲粉碎了,满地都是我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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